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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在楚来面对镜头说出她的过去时，宋凌羽脑海里同时闪过了白昼的脸——那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，却总是做出迥然不同的表情的脸。

&esp;&esp;过去二十年中，宋凌羽恨丁寻理是在恨一个具体的人，恨白昼却是在恨一个想象的合集。

&esp;&esp;直到她真的从c区接到白昼，和她一路来到q14，猜逐渐意识到，白昼也只是一个诞生在丁寻理手中的受害者而已，她从来没想占据宋凌羽的位置。

&esp;&esp;宋言心总告诉宋凌羽心软是大忌，可宋凌羽学了二十年如何杀人，也杀死了她想杀的人，现在有一个知道她的过去，却依然想和她成为朋友的人正在那艘船上等着她，宋凌羽不想再让她死去。

&esp;&esp;宋言心已经在办公椅上坐下了，她抬手揉着眉心，抵御熬夜带来的疲惫。

&esp;&esp;她年轻的女儿仍旧神采奕奕地站在不远处，宋言心过去见她的次数很少，想起她的时候，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不是她具体的五官，而是一个模糊的、绷着脸的表情。

&esp;&esp;宋言心没时间了解白昼的过去，也不打算理解她的处境，但宋言心喜欢看到宋凌羽脸上浮现出生动的表情。

&esp;&esp;在喜欢笑的年纪，可以笑的时候，她希望宋凌羽可以多笑笑。

&esp;&esp;她对宋凌羽点头，听到她离去时轻盈的脚步声。

&esp;&esp;-

&esp;&esp;海上迎来新一天的日出，太阳升至高空，天空湛蓝，海面连每一簇浪花都是清爽的。

&esp;&esp;与此同时，那些在甲板上眺望的人们发现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几艘船的身影。

&esp;&esp;尽管装置已经被拆卸保管好，白鲸号上的炸药仍需谨慎处理。

&esp;&esp;考虑到乘客和船员的人身安全，同茂决定联系利博港的轮船公司，派来海船将白鲸号上的人员进行转移。

&esp;&esp;在欢呼声中，那些海船停在白鲸号旁。

&esp;&esp;楚来腿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，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，她坐在临时借用的轮椅上，被白昼推着登上甲板。

&esp;&esp;甲板上到处都是人，一片喧哗中，突然听见一个大嗓门激动地喊了声：“楚来！”

&esp;&esp;声音传进周围人耳朵里，所有人一起朝这边看来。

&esp;&esp;刺杀丁寻理发生在凌晨，不少人睡醒以后才得知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，此时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，见到楚来这个制止事故发生的大功臣出现，他们纷纷朝她招手表示感谢。

&esp;&esp;楚来在之前已经经受过好几轮感谢目光的洗礼，实在没力气抬手回应，于是只微笑着点点头。

&esp;&esp;白昼附在她耳边打趣，说认识以来兆没往这边看，她在阅读手里的打印纸，直到楚来喊她名字，她才抬头。

&esp;&esp;“你学历高，有没有在协议里找到什么霸王条款？”

&esp;&esp;同茂关于仿生人的研发还在保密阶段，所有知道复制体内情的人都需要签署保密协议，楚来因为腿伤，被排在最后签署。

&esp;&esp;章兆没说话，只对她晃了晃那张纸上签下名字的部分。

&esp;&esp;潜台词很明显：如果有，我就不会签了。

&esp;&esp;楚来没问章兆下船后会做什么，她在来的路上听说杜伟森是被医疗救援直升机带走的，他在会议室里被仿生人击中后脑，短时间内没有醒来的可能，和章兆的合作也就此彻底告吹。章兆不缺生意，这之后她或许会去接洽别的合作对象，白鲸号上的经历将被她放置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。

&esp;&esp;3001没有留意这边的对话，仍心无旁骛地看着外面，明天过后他就会成年，楚来经历六次循环，始终没看到他成年时的模样，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摆脱被销毁的命运。

&esp;&esp;楚来收回视线，和章兆说了一声：“走了，再见。”

&esp;&esp;章兆没有回答，目光落在她们离开的背影上。

&esp;&esp;楚来的再见只是一句客气话，但章兆却觉得，以她的本事，说不定日后她们真的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。

&esp;&esp;白昼推动轮椅，二人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。

&esp;&esp;那扇门打开又关上，一个人从里面出来。

&esp;&esp;当看到白昼时，他一怔，站在原地忘了让开。

&esp;&esp;是乌冬。

&esp;&esp;作为最了解白昼身世的人之一，他签署的那份协议格外厚。

&esp;&esp;此刻，那份协议被他卷成筒状攥在手里，随着指头用力，纸上出现折痕。

&esp;&esp;白昼也因为看见他而停下脚步。

&esp;&esp;当离开白鲸号，开始思考未来时，她面临着更多选择，而这其中需要她做出必须的取舍。

&esp;&esp;她认识的朋友很少，还没来得及学会告别。

&esp;&esp;让楚来意外的是，这次是乌冬先开口了。

&esp;&esp;这番话说得很快，很顺畅，像是被他酝酿了很多次，终于找到说出的机会。

&esp;&esp;“下船后我会在利博港找一份新工作，有机会的话，也可能会离开q区。原来我曾经想过攒钱读大学，后来我发现自己不是擅长学习的人，踏踏实实赚钱过日子更适合我。”

&esp;&esp;这是一段毫不浪漫，根本不适合在恋人之间说出的话，但乌冬却越说越轻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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