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足足有三年的时间,大汉没有对匈奴再起兵戈,元光年间炙手可热的大将军长平侯卫青仍然时常出入宫禁,随侍在天子左右。
&esp;&esp;然而他这样出身微贱,仅以军功立世的外戚,在长久离开战场之后,光芒终究会日渐消磨,日渐黯淡。
&esp;&esp;朝野间开始生出一种暗地里的流言,说是因为卫侯的外甥冒犯了神女,因此陛下厌恶卫侯,不愿再交重任于他手上。
&esp;&esp;但渐渐的这些流言也都平息,事涉神女,终究没有人敢多嘴多舌,而是默契地闭口不言。
&esp;&esp;长安城中,渐渐不闻卫侯的名声。
&esp;&esp;旧日里的见闻,就这样渐渐湮没在尘灰里。
&esp;&esp;或许只有未央宫,还将那些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&esp;&esp;因此在刘彻时隔三年,忽然又下诏书另卫青领兵出征时,朝野上下,为之震动。
&esp;&esp;元朔三年的春天,未央宫中有两件大事。一是大将军长平侯卫青再度领兵出征,兵锋直指河西。临行之际,刘彻亲自登上长安城楼为他送行。
&esp;&esp;与他一同离开长安的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,名字叫霍去病。这一年他十六岁,有人还记得三年前他曾在宴会上张弓射月,更多的人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存在。
&esp;&esp;这个时候,还没有人能意识到,这个年轻人未来的命运正如同大日初生一般,光焰滔天。
&esp;&esp;持花06
&esp;&esp;赵平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的出身。
&esp;&esp;他是天水郡的良家子,少而从军,希望依仗军功得到爵位,从此光耀自己的家族。
&esp;&esp;这样的出身与卑贱不沾边,但更也说不上显赫。
&esp;&esp;军中多的是他这样的良家子,与几个同族的兄弟一起,再带上战马兵甲和扈从,从此投身军伍,转战万里觅封侯。
&esp;&esp;赵平不知道其余人用了多久能走到长安城中,得以立在天子阶前,得到天子钦赐的封赏。
&esp;&esp;他只知道他自己走到这一步,只用了一次驱驰的时间。
&esp;&esp;只是跟在一个人马后,为他驱驰,如是而已。
&esp;&esp;后来赵平在长安城的酒肆中饮酒,听到邻桌的男子在绘声绘色讲述冠军侯的事迹,说他年少而有尊荣,佩七尺的长剑,立在天子阶前听封。
&esp;&esp;赵平默默听着,只是饮酒而一言不发,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&esp;&esp;他心知肚明那些人口中的谈资正是他亲身经历的战事,冠军侯这个嚣张的名号正是校尉大人新得到的爵位。
&esp;&esp;可那些事情此时在他听来也觉得玄奇而不可思议。
&esp;&esp;那些人在说,冠军侯率八百骁骑远离战场,深入大漠,如有神助一般找到了匈奴大军的薄弱之处,斩敌千余人,以一己之力在后方引动了匈奴人军中的混乱。
&esp;&esp;当时匈奴人在与卫侯的正面战场上失利,正要撤退。
&esp;&esp;便是因为这一场混乱,使原定的撤退演变成了一场溃败,又一举虏获了匈奴军中的一位王子,而后从容撤回,与卫侯的大军会和。
&esp;&esp;这时有人插话说,冠军侯有鹰的眼睛,高悬在青天之上,一眼洞悉匈奴人全部的隐秘。
&esp;&esp;那些人还在说,酒酣耳热,兴致勃勃。赵平的心思却渐渐飘远了。
&esp;&esp;他还记得君侯眼睛里的冷光,可人当然不会长出鹰的眼睛,只是没有人知道君侯如何选定了如此犀利的战机,因此假以“鹰眼”之说而已。
&esp;&esp;赵平想,他或许能解读这个问题。
&esp;&esp;其实那只是一件没几个人在意的小事……开战之前,军中抓住了一个匈奴人的斥候。
&esp;&esp;没有人关注这件事,能够选在君侯麾下的都是精兵,或多或少都上过战场,匈奴人见得多了,并不觉得稀奇。
&esp;&esp;但君侯对这个匈奴人超乎异常地感兴趣,赵平见过很多次他去找那个匈奴人。
&esp;&esp;但当时所有人都只是觉得是长安城来的贵人没有见过这样的异族人,好奇心使然而已。赵平又读了一遍帛书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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